经典书评
首页 >> 经典书评 >> 经典书评 >> 正文

郑文焯词学文献的集大成之著——评孙克强、杨传庆辑校《大鹤山人

2011年09月26日  点击:

晚清四大家——王鹏运、郑文焯、朱祖谋、况周颐是清末民初词坛的核心和领袖,他们的词学成就铸就了传统词学的最后辉煌。作为晚清四大家之一的郑文焯颇具特点,他不仅是著名的词人,又是卓有见识的词论家,更以词籍校勘而名闻天下。郑文焯终生致力于词学,故其词学文献极为丰富,仅批校词集就达十数种。龙榆生先生曾整理过郑氏的词学文献,命名为《大鹤山人词话》,发表于《词学季刊》。后唐圭璋先生将《大鹤山人词话》及时人辑录的郑文焯评词论词的材料,编入《词话丛编》。龙、唐二位先生对郑氏词学文献的整理有大功于词苑,但是其整理仅为郑氏词学著述的一小部分,尚有大量材料散落各处。因此,对其词学文献的全面整理一直是有待继续的工程,这也是对郑氏词学思想进行深入研究的前提。令人欣喜的是,南开大学孙克强教授与杨传庆博士辑校的《大鹤山人词话》(南开大学出版社2009年12月版)出版弥补了这一缺陷。窃以为新版《大鹤山人词话》的特点及对于郑文焯词学研究的意义主要表现在三方面:

一、文献价值

郑文焯词学著述现藏存于各处,极不容易搜集。从本书前言的介绍来看,郑氏的词学文献来源于中国社科院、国家图书馆、上海图书馆、南京图书馆、浙江社会科学院、嘉兴图书馆等南北多地,还有一些材料来源于日本与台湾。而出自《国粹学报》、《词学》、《词学季刊》、《同声月刊》、《青鹤》、《文字同盟》等报纸、杂志中的词学文献、郑文焯给别人写的序跋,更是需要翻阅大量书籍才得以发见。更有一些文献是作为书法文物被珍藏,辑者就更难以见到并抄录了。可见辑者此次付出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,不辞辛劳,克服了难以想象的困难,终于使这部著作高质量的呈现给研究界。

郑氏词学文献不仅数量丰富、而且样式众多。从词学批评样式来看,此次辑校的《大鹤山人词话》几乎涵括了词学批评的所有样式,如词集批校、往来书信、序跋、录要、版本考证、词乐探析等,可见郑氏于词学专攻之力。如卷一词集批语部分,收郑文焯批校词集就有九种:《花间集》、《唐五代词选》、《乐章集》、《东坡乐府》、《清真集》、《白石道人歌曲》、《梦窗词》、《半塘己稿·校梦龛集》、《自评所作词》,其中有些词集郑文焯更是根据多种版本多次批校,如郑文焯批校《清真集》,现存版本达五种之多,有光绪三十四年校刊本、宣统元年校刊本、刘崇德先生藏批校本、括庵过录本、石芝西堪校订稿本;批校姜夔词有三种,有批校乾隆八年陆钟辉水云渔屋刊刻的陶宗仪抄本、批校宣统元年沈曾植影印张奕枢初刻本、批校乾隆间姜虬绿抄本。这些批校本中的批校词条数量亦颇丰,达420条,这样庞大的数据,在整个词话史上亦是令人叹为观止的。卷二“论词书”载有郑氏与张尔田、夏敬观、朱祖谋、王鹏运、吴昌绶、陈锐、刘炳照、程淯八人论词书信共160余则,数量亦颇多。卷三“词集序跋”载有郑氏写的词集序跋17篇。卷四“校议、录要、斠律”包括《绝妙好词校录》、《梦窗词校议》、《清真词校后录要》、《清真居士年谱校记》、《词源斠律》、《白石道人歌曲版本考》、《石芝西堪宋十二家词选目》、《大鹤山人词话补辑》8种。此种文献直击词之本体,其研究成果多为学术界所接受与承继,文献价值亦颇大。卷五“大鹤山人遗著”为郑文焯撰写的词学书目提要,其立目、提要,亦可与郑氏词集校勘、词学思想互相发明。可见郑氏词学文献的数量之丰富、庞大。

词集批校是郑氏词学文献的最重要的构成部分。这种打破以前以单本词话形式出现的新的批评样式,是清代以来开始成熟的。这种形式的扛鼎之作,无疑直推郑文焯批校的词籍了。郑文焯通过添加批校的方式,能直接加深读者对词的理解。书信作为词学文献而被重视,还是在晚清时候。从此次辑录的这些书信的通信对象,我们可以发现这些人物都是清代后期最著名的词人与词学家,通过对这些书信的研究,可以发见当时词学家讨论的许多词学问题,是考察词坛交流、分析作者性格、反映词学思想的重要文献。词集序跋是词学思想的重要载体,尤其在清代,许多重要的词学理论是以词集序跋形式发表的。郑文焯是一个非常真性情的大家,故这些序跋很少只是简单的恭维之词,它们还深刻讨论了词学的许多问题,因此词集序跋具有较高的词学价值。书目、录要不仅能体现一个词学家的词学眼光,更能反映一个词学家的词学倾向。词乐作为“绝学”,后人往往望而却步,郑文焯等人经过劈荆斩棘,终于又使词乐理论开始揭开幕纱,为后来夏承焘先生、杨荫浏先生、刘崇德先生等学者的翻译与校勘提供了莫大帮助。这些丰富的词学样式体现了郑氏词学研究的重要价值。

而于上述众多材料中,有相当数量的文献皆为首次披露。这是辑者通过前人提供的线索按图索骥、多次深入图书馆进行挖掘、打听流本下落并上门拜访等方式取得的。下面略具数例,以见其价值:例一,郑氏批校的《花间集》。原稿本已佚,此本龙榆生《唐宋名家词选》、李冰若《花间集评注》有引录,现存郑批《花间集》为徐榦邵武徐氏丛书过录本,藏于上海图书馆,底本为王鹏运影印南宋淳熙鄂州刻本。例二,、郑氏批校的成肇麐《唐五代词选》。此书被日本学者桥川时雄购得,并录其若干评语题名为“郑叔问手批《唐五代词选》”,收入《文字同盟》第二卷,而《文字同盟》在中国大陆不为常见,辑者在得到日本学人的帮助后,将这一材料收入书中,使得词学界较易得见郑氏对唐五代词的评骘意见。例三,郑文焯批校的陆钟辉刻本《白石道人歌曲》。此乃海内孤本,曾见于拍卖市场,此后秘不示人,中国社科院语言研究所杨成凯先生曾将该书批语过录,辑者在得到杨先生慨然允诺后,将这一珍贵材料公布于世。

可以说,辑者全面撒网,通过各种方法途径对郑氏词学文献进行了穷尽式的搜索,成绩斐然。《大鹤山人词话》的辑校与出版定会帮助我们更加深入、全面理解与研究郑文焯的词学思想。

二、理论价值

新辑《大鹤山人词话》首次披露了大量郑文焯词学的文献资料,新的文献资料必将推进研究的深入。

晚清四大家之时,传统词学进入了全面总结期。作为清代词学研究的殿军,郑文焯对词体理解的深刻、透彻之处,今天看来仍然具有很高的理论价值。这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:

第一、对唐宋词及词学理解的深化与突破。从郑文焯批校的词集来看,五代、宋代的词集有十几种,占其批校词集的绝大部分。在这些批校材料中,我们可以得见郑氏对唐宋词的卓越见识。如郑文焯重新发掘柳永词,对柳词给予了极高的评价,郑氏与夏吷庵的书信中提到:“北宋词之深美,其高健在骨,空灵在神。而意内言外,仍出以幽窈咏叹之情。故耆卿、美成并以苍浑造端,莫究其托谕之旨,卒令人读之歌哭出地,如怨如慕,可兴可观,有触之当前即是者,正以委屈形容所得感人深者也。”把柳永与周邦彦放在同一个地位进行评论。而在此之前,柳永一直遭到诸多词学家的贬低,认为其词鄙俚尘下。郑氏在批校《乐章集》中全面分析了柳词之高妙,准确地指出了柳词的诸多特征,他认为“耆卿词以属景切情,绸缪婉转,百变不穷,自是北宋倚声家妍手,其骨气高健,神韵疏宕,实惟清真能颉颃。盖自南唐二主及正中后,得体之正者,独《乐章集》可谓专诣矣。”“学者能见柳之骨,始能通周之神,不徒高健可以气取,淡苦可以言工,深华可以意胜,哀艳可以情切也。”这些分析包含了郑氏对“意内言外”与“空灵神韵”的理解,而用这些范畴来评价柳永在词学史上尚属首见。在具体的批校柳词时,郑氏也是细致入微,如在〔昼夜乐〕《赠妓》词批曰:“柳词全用乐府义理,不复于曲名外更自为题,此‘赠妓’等字,皆后人妄加。”在〔倾杯乐〕(禁漏花深)词批曰:“万红友云:调更长,句法更乱。按:此并无讹舛,盖万氏误在不明是句投分。”郑文焯在其《石芝西堪宋十二家词选目》中,选录柳永词达33首之多,由此可见他对柳永的高度评价,这对我们今天认识柳词颇有启发。

第二、词章艺术的独到见解。郑文焯在批校柳永、清真、白石、梦窗等宋代究律甚严的词人作品过程中,发现了入声字例。他在校词过程中善于将上述诸家词作打通,如其校柳永〔长相思〕:“此解入声字律唯第三句之‘月’字,下阕第二句‘得’字,清真并墨守之,余悉有出入。”再如批校周邦彦〔瑞龙吟〕:“此曲入声字律,惟‘陌’、‘约’、‘笔’、‘落’四字,梦窗守之甚谨。”可见郑氏词学功力之深。

从郑氏所批王鹏运《半塘己稿·校梦龛集》来看,郑文焯在王鹏运〔东风第一枝〕(句索春先)批云:“‘序’与‘许’音复均哑,臆改‘物’字,终不洽,此宜上去。”〔渡江云〕(流红春共远)批云:“‘除’,清真此字用侧音。‘烟埃’:‘烟’拟以‘红’易,以其响切。”可见郑氏对词律的严格要求超过王鹏运。〔清平乐〕(花间清坐)批云:“‘赏’之后,不著一字为佳。”郑氏说的是这首词的小序:“十四日晨起,意有所会,率笔书此,以俟赏音。栩栩然蝶,蓬蓬然周,必于梦觉间求之,滞矣。”郑氏说“赏音”后可删除。郑氏此论颇有见地,这样批改之后就可以使小序言有尽意而意长远,词意更浓。而这样经典的批校多达二十余处。王、郑都是词律相当严谨的大家,他们在继承常州词派比兴寄托、意内言外的词学主旨也高度一致,而我们通过郑文焯对王鹏运词的批校,可以看出郑文焯与王鹏运的校勘理论、创作倾向以及艺术鉴赏等方面的细微差别。

第三,版本考订的细致精审。如对姜夔的《白石道人歌曲》版本的考察即是最好的例证。《白石道人歌曲》是宋人词集版本最繁者,郑文焯在详考白石词各种版本之后,最终将清人楼敬思藏元人陶宗仪钞本《白石道人歌曲》在清代的流传脉络清晰揭示出来,并进一步确认江炳炎钞本、陆钟辉刻本、张奕枢刻本同出楼氏传钞,为同源之本。夏承焘先生对白石词版本进行精密考察之后,其发现与郑氏结论完全相符,可见郑氏版本考订之精审。

第四、“自评词”的特殊价值。书中辑录了郑文焯评论自己词作的“自评词”,这是深入认识郑文焯创作背景、创作心境的最宝贵材料。这些自评语记录了词人的创作背景、创作心态,有些还记录了创作时间与创作本事,它们是研究郑氏词作的第一手文献材料。例如其《苕雅》稿本〔念奴娇〕(己酉除夕)词:

夜阑酒醒,纵天涯有梦、无家归得。三十年来怊怅地,最是销魂今夕。旧沥梅灰,新笼竹火,节物供愁色。寒窗灯在,来年红泪犹滴。谁分有限生涯,伤心余事,作江南词客。只道东风能换世,肠断故国消息。蛮雪零笺,燕尘衰帽,触绪增凄寂。朝来看镜,对花空笑头白。

郑文焯自注云:

唐人除夕诗惟孟浩然“守岁家家应未卧,相思那得梦魂来。”最为凄异,较之“梦里有家归未得”及“梦里还家不当归”之句意制新警多已,然皆梦中有家,但愁家无梦到。今余所悲乃垂老无家,即有梦亦归不得也。彊村以为怆恍,未经人道,所谓苦言切句,不假雕润,能自迥出者矣。附记。

再此词过片数语极身世凉凉之感,何意以词客老耶?

通过郑氏所注,不难得知,郑氏身虽久栖江南富庶之地,但是其心神始终无所皈依,故而在除夕之夜出现了剧烈的无家可归的悲苦之感。又如《苕雅》稿本〔满庭芳〕词:

庚戌除夜听雨守岁,有怀京师风物之盛,荏苒三十余年无一到眼,天时、人事有足悲者,今夕何夕,不觉老怀之枨触也。

街鼓新雷,衣篝香雾,岁华销尽愁边。小城梅讯,春思破蛮笺。更听疏林过雨,寒宵伴,孤鹤无眠。空赢得,屠苏饮分,一醉老来便。凄然催向晓,绿窗儿女,还拥灯前。怕新披历日,惊换星躔。长记神京瑞景,何时再,云物瞻天。今休说,松风闭户,犹有著书年。

郑氏自注云:

越明年,辛亥岁不尽五日,顿遭国变,乃叹此词“天”字韵,洵亡国之音,哀思之识。念此,泫然不能卒读。癸丑春中记于沪上。

郑文焯这首词庚戌除夜(1910年除夕),“帘外雨潺潺”,有感于三十年物是人非,不觉“老怀枨触”而作。郑氏自注说写此词不到一年,“顿遭国变”,即辛亥革命爆发,清王朝覆灭。郑文焯作为汉军正白旗人,重读昔日所作充满亡国之音的词作,悲痛涕泣。郑文焯的心境,让我们看到了鼎革之际,满清遗民对清王朝的思念之情,郑氏自道也体现出一份历史的真实。这些材料非常有助于我们深入认识郑文焯词的精神状态,并理解其人与作品之间的内在关系。

三、系统研究

《大鹤山人词话》不仅仅对郑文焯的词学文献进行了辑录整理,其《前言》部分更是对郑文焯在文献、词学批评理论、词律、词籍校勘等方面的词学成就做出了全面系统而有深度的研究。

《前言》首先肯定了郑氏的词学地位,介绍了郑氏的生平,全面梳理了郑文焯的词学文献,并把每一部词学文献的来源、版本情况、特点都清晰地呈现给读者。词籍批校作为郑氏词学文献的重中之重,辑者特别指出郑文焯批校词籍的三个特点:一是郑氏在一种词籍中多次批校,二是在不同版本上批校,三是批校的数量众多。前言还列举了郑氏已佚或未找到的词学文献十几种之多。辑者按所搜集的信息进行了深入的考辨分析。另外,辑者还列举了郑氏除词学外的经、史、子、集部的著作几达五十种,这为我们认识郑文焯的全貌提供了很多方便。诸多资料的汇集,让读者体认了郑文焯词学文献的丰富、多样,彻底的为郑文焯的卓越成就所征服。

《前言》深刻剖析了郑文焯的词学批评理论——“清空寄托”说。浙西词派家白石而户玉田,强调词要“清空”,但浙西派后学刻意甚至片面的强调了词的审美特征,造成作品形式与思想的脱节。有些词人由于没有太多的人生阅历、人生感慨,一味求雅,只知模仿,而丢失了文学作品最本质的特点——真性情,只剩下“雅”的躯壳,最后造成清空词派的衰落。而常州张惠言等人看到浙西词派的襞积饾饤,为了扩大词体的地位和影响,刻意采用汉儒解《诗》手法,扭曲“比兴”,极度夸张了词体的政治意义。郑文焯兼取了浙、常二派精华,把寄托融汇于身世经历与思想情感,强调寄托的的真情实感,又融汇了词学史上的“清空”论,这就超越了浙西词派单纯强调“清空”的理论观念,也超越了张惠言、周济、谭献等人的“比兴寄托”,最后形成了著名的“清空寄托”说。前言指出郑氏与浙、常的不同之处,分析了“清空寄托说”的时代性,并总结“清空寄托”是“没有留下任何解索标记的寄托,是出于空灵、苍浑的寄托,令人为所感而不知何以为感,所以感人至深”的寄托,可以说这是对郑文焯“清空寄托说”的最深刻的论述。

《前言》分析了郑氏“不在韵而在声”的内涵。郑文焯以“精声律”而闻名,其声律论被公认是最为系统与严密的。郑氏“不在韵而在声”虽只六字,但学者争论不休,一直没有定论。前言认为词曲分离,词虽不复可歌,但“词体与音乐所形成的先天联系,使词体的语言形式带有音乐因素,尤其在词体的格律、音韵、声调、用韵等方面,无不打上了音乐的烙印。”正因为此,郑氏从张炎《词源》、凌廷堪《燕乐考原》入手,批评了方成培、谢元淮、戈载、杜文澜等人或过于随意、或墨守成规的错误。《前言》总结郑氏“不在韵”的内涵是:“韵虽词情,依永和声、自然安排”,过分的强调词韵只会造成词体的不合音乐性;“而在声”则是郑文焯强调了平、上、去、入四声的音乐性,分析平声应分阴阳;上、去、入三声统划为“仄”亦为不妥,而是应在词谱中根据情况精心确定。特别是郑氏对入声的重视,表现了他“细律有关键”的声律学思想。论者经过缜密分析,为郑氏“不在韵而在声”内涵的理解画上了圆满的句号。这也对我们从词体内部发掘宋词特征大有启发,也会推动我们对唐宋词体制内的深入研究。

《前言》特别分析了郑氏的词籍校勘理论与实践。论者首先肯定晚清王鹏运与朱祖谋的校勘理论与成绩,并指出郑文焯全面完善了王、朱二人的校勘理论,亦是晚清词籍校勘学的重要人物。论者指出郑文焯的校勘理论强调对校词与校经史的差异,强调词是音乐文学,必须通过声调韵律加以校核。郑氏于王鹏运、朱祖谋之外别立校例,主张从形近、音近、义近三个角度出发,发现词集在钞刻过程中所产生的讹误。在校勘过程中,论者指出郑氏既反对“孟浪固失之诬”的妄校,更反对“游移亦失之固”的阙疑,他主张实证与领悟相贯通,主张实事求是,反对妄校,反对薄古信今,主张校词要勇于裁决。他的这种校勘态度,恰恰可以和王、朱校勘慎于存疑的态度相辅相成而不可或缺。在校勘实践中,论者指出郑文焯充分贯彻了自己的词籍校勘理论,综合运用各种校勘方法,广泛利用各类校勘资料,不仅校词成绩卓著,而且独具特色。论者总结了郑氏校词的三个特点:一是把校词与论词相结合;二是在词集校勘过程中详考本事;三是依律校词。最后论者对郑文焯的校勘成就给予了合理定位:“郑文焯的校勘实践以及在批校词集时提出的校勘理念,形成的校勘特点完善了晚清民国词集校勘之学,足可与王鹏运、朱祖谋鼎足而立。”综上可见,《大鹤山人词话》的《前言》部分本身就是一篇研究郑文焯词学思想的扛鼎力作。

纸香墨飞,掩卷耽思,郑文焯气韵生动的站立面前,严肃而不乏亲切。这种立体而生动的形象,正是辑者不辞辛苦搜集材料、苦思精会其材料的深刻内涵而成。此次对郑文焯词学文献的大规模的整理,是郑文焯词学研究的一个里程碑,于清代词学研究功劳莫大焉。由于所辑资料众多,而时间又颇为迫促,文中句读、文字偶有错讹,并且辑者未间断的搜索又有所斩获。我们期盼此书再版时会更加全面与完美。